Americium

一期群刊的一篇文。

基本上两人没有什么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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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ter拆开信，一如既往的。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会读这封信——即使来源是他的宿敌，他可以说是最恨的人，杀死他所爱之人的绿魔，Norman Osborn。

  他见识过无数Osborn的来信。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信时他是多么的愤怒和吃惊，而且很不可置信，觉得是Norman在信里藏了一两个南瓜炸弹。然后他一直没看那封信，直到信被他不小心用洗衣机给洗的认不出字迹。他从未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而他后来也从没问过Norman。

  等到对方的第二封来信，他才怀着不屑和疑问，以及他很不愿承认的一点点好奇，拆开了这个漂亮干净的信封。绝望的，他发现他的第一反应是Norman的字很漂亮很工整，就像一个永远良好家教的人应该有的那样，印在信纸上很漂亮。然后，他才开始读整封信的内容。

  Norman在里面对他称呼亲密的让他有点反胃，而信的内容也非常正常和亲切，甚至就像一般人写给他的朋友一样。Norman甚至猜测到了Peter并没有看他的第一封信，而Peter也为这个能准确洞察他的思维的男人而感到脊背发冷。而且，这封信并不像他已有的认知做出的推断一样是封恐吓信，这点着实让他挺惊讶的。合上后，这封信进了垃圾桶，以一种不会再被辨认出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的形势。

  第三封信的来到也非常的快，仅仅在他们交手之后的一两周内，让Peter惊叹于Norman的效率。这次Peter就扫了几眼这封信，没有细读。他不想去相信Norman的信看上去非常亲切，甚至在他心里赚有了一点好感这个事情，可是苍白的事实着实又让他无法反驳。

  而之后，他去见了Gwen，就像他每次迷茫的时候会做的那样，和她像个老朋友一样交谈。他从不祈求有可能得到任何回应——如果有，说不定他会吓跑呢，可是他喜欢和Gwen去分享这些。他很少对Mary Jane说相关的事情，或者Felicia——或许他只是不想让女孩们为他担心吧，或许只是他当着她们的面说不出口那些话。这封信最后被丢到了湖里。

  第四封信、第五封信、第六封信和更多的信都来的毫无意外。Norman像是认定了他肯定会看一样，即使从没有收到过回信，他也坚持写了下去。Norman就是这么厉害，他完美的了解Peter，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年亲密的敌人。Peter猜Norman可能比了解Harry还了解自己一些，毕竟在这位非常无情且糟糕的父亲眼里，他所需要的继承人从来不是Harry，所以他也没对他上什么心。

  再后来，Peter觉得他已经不对劲了。他的梦，他的思考，他围着Norman Osborn在转动。他梦见过Norman站在他的床边，在昏暗的房间里他完全看不清对方模糊的表情，而Norman则伸出手，指尖点在了他额头上，向下滑动，经过鼻子和嘴唇，没有停住；Peter则完全动不了，不能反抗。这个梦听上去有点旖旎而色情，事实却是Norman的手再往下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那样。蜘蛛感应疯狂尖叫，仿佛Peter还蠢到需要它来提醒他正处在一个危险期一样。周围暗沉而模糊，如同处在一个没有灯又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一样，眩晕，窒息感和头疼袭击了他。但在之后，Peter就被真正的蜘蛛感应叫醒了，这个梦沦为他的秘密之一。

  Norman简直就是在玩弄Peter的大脑，而Peter可悲的发现他跳不出这种掌控。

  所以，当这封信来到时，Peter把它打开似乎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他甚至开始保留Norman的信，安置在饼干罐子里，还藏起来不让他的妻子看见。他不愿让Mary Jane为他担心，他也没法向她解释为什么他会留着杀死Gwen，并害她流产的恶魔所写的信。MJ不会理解他这点，尽管Peter知道她会包容他。有时候，Peter只觉得他总是在让Mary Jane为他难过和伤心，但他什么都没法解释给她。是他对不起MJ。他一直都对不起。他欠了她太多，多的无法偿还，而他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在心里告诉她对不起——他甚至没勇气把这个说出口。

  信的开头，信的结尾都是一如既往的亲切甜蜜，让Peter都差点快相信那个要杀死他的人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可亲可敬的长辈了，这是Norman的另一人格，一定是这样。有时候，Peter甚至都感觉Norman甚至会对他喊“蜜糖”或“宝贝”这种称呼，而他也会为他的想法而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而且反胃。为这个称呼恶心，为这个想法恶心，也为他自己恶心。嘿，看到Norman用“亲爱的Peter”开头已经是极限了，他怎么还会去期待那些？

  信中间也没什么称得上有趣的东西。Norman写信并不有趣，可是非常亲切，仿佛一位普通的年长者写给年轻人，甚至说父亲写给儿子的信那样。有时候，他会似乎是有感而发的探讨一些乱七八糟的哲学问题，给Peter留下一两个疑问在脑子里。虽然Peter努力去尝试不被Norman牵着鼻子走，可是最后总是在第二十三次回想那些信的内容时发觉他早已功亏一篑。Norman只是太懂得如何去操纵他了，他对他的影响简直大的可怕——举最简单的例子，那些超级罪犯里，只有Norman会让他如此费神而且最关注。好吧，有一部分是他认识这个男人的原因，也有他是他朋友的父亲的原因，还有他杀了他的挚爱也参与了一部分。但是还有别的，更深的因素在影响着；他被Norman所吸引，就像Norman在这封信上说他们有一种神秘的联系一样。Norman必然也发现了，他同样不由自主的偏爱Peter作为他去打败的英雄。Peter是不会相信Norman说的那些所谓罪犯被指派对付英雄的谎言的，说白了，他就是知道Norman是在意他。这种说法透露着隐秘的暧昧在其中，尽管这种暗示让Peter又是一阵反胃，可是他得承认这确实是让人讨厌的事实。

  皱着眉，Peter很快读完了整封信，然后他又读了一遍。

  他呈现出一种没有表情的状态，空洞而且冷淡，仿佛一个破破烂烂的机器人没电了，就这么被人随意丢在角落。随着Norman的信中最后一句里的“为你祈祷”，他又一次跟着回顾了一下他糟糕的人生，如同现在就身处一个巨型的人生过往放映场，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老旧电视机，每台都放映着他人生不同的片段。

  从童年到现在，哦，糟透了——空难，Steve Westcott，必不可缺的校园霸凌，实验室，那场枪击，布鲁克林大桥——天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超级倒霉蛋。还是个想凭借一人之力达到纳什均衡的傻瓜。或许还是个灾星，因为每个接近他的人都死了，彻底的，永远的。Norman这句话就是一种嘲讽，他猜Norman也知道的，所以才用祈祷这词去嘲讽他的过去，嘲讽他的将来，嘲讽他的命运，嘲讽他拥有的一切。或者曾拥有的一切，随便吧，上帝从来不会听见他。

  手中的信纸被揉皱了。他受够了，而他决定他永远不会再看Norman的信了。Norman的行为，他的信已经把他逼到了极限，而是时候找到突破口爆发了。他其实早就不该看了，但是他即使这次这么憎恨Norman让Aunt May生命陷入垂危，他还是禁不住脑子里那个声音的诱惑。

  但是他确实不会再看了，他拿Norman的发际线来发誓，他不会了。

  他不想成为被Norman操纵的提线木偶，也不该。而且他也不是Norman能用来随意取乐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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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一个差劲而枯燥的尾声就能收拾这场闹剧了。在这最后一封信的很久之后，久到Peter对他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不清；虽然原因有过了太久和恶魔的操纵这两个。但反正，这真的是很久后了。

  Peter伸着懒腰，走出了他的房子。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的照着，而他舒服的就像一个被放到烤箱里的派一样。经过邮箱时，他驻足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让他有了期待，可是他仔细回想时又完全没有一丝线索。他猜这只是他多疑罢了，因为他自从失去蜘蛛感应后，还没有进化出什么类似的能力来代替呢。

  他甩甩头，也没太在意。不管怎样，至少他还有一个懒散而美妙的下午。

  -The End-